1947年8月,解放战争经过一年多时间,国内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各解放区人民军队由于正确地执行了积极防御的方针,彻底粉碎了国民党反动派的全面进攻和重点进攻,人民解放军愈战愈强,在各大战场上夺取了主动权,对敌开始实行反攻。在华中战场上,以叶挺城战役为标志,华东人民解放军和苏北解放区人民也揭开了对敌战略进攻的序幕。
1946年12月,华中野战军主动放弃盐城(即叶挺战)。盐城陷入敌手以后,成为敌联勤总部在苏北的重要补给基地之一,囤有大量武器弹药、被服、食品和运载工具。国民党主力北进以后,盐城由郝鹏举部第四十二集团军第一师之第一团和第三团据守,加上国民党盐城县保安大队以及还乡团等地方反动武装,有近万人兵力。
1947年,华东野战军十一纵队司令员、政委吉洛,十二纵队司令员陈庆先、政委曹荻秋等领导人对华中敌后形势进行了分析,认为:驻防苏北的国民党军队虽有几个师,但分散固守在交通线上,一时已无力再进行大规模“扫荡”,山东的敌人也无暇回顾苏北,盐城守敌孤悬一地,已成为惊弓之鸟。如果攻打盐城,取胜较有把握。同时,还可以牵制敌人的追剿兵力,稳定敌后军民坚持斗争的情绪,提高反攻信心,亦可以配合刘邓大军的攻势和山东战场的内线歼敌。因此,华东野战军十一纵队、十二纵队的指挥员决定发起叶挺城战役,经报华东野战军总部批准后,十一、十二纵队指挥员组成“叶挺战役前线指挥部”,由管文蔚任总指挥,陈庆先任副总指挥,指挥部设在盐城西郊仓头庄。指挥部研究决定,从南北两个方向会攻盐城,首先扫清盐城南面的伍佑、北面的上冈等外围据点,然后总攻盐城。
8月6日晚,十二纵队三十五旅一〇三团负责盐城方向警戒和打援外,其余各部包围了伍佑,夜11时发起攻击,是夜首先解决了外围敌堡,毙俘敌军数十人,伍佑守敌郝部团长朱子原慌忙召集区公所党团头头,要他们督促自卫队顶住,“誓与伍佑共存亡”。7日上午7时,华野全面出击,约半小时,即攻克东包厂、大王庙、七星桥、张氏祠等处,将敌人压至镇中心。此时,伪区长、区党部主任、三青团区队长、警察分局长等人纷纷逃至团部大院,朱子原继续给他们打气,负隅顽抗,声言盐城援兵即到,要固守待援。战斗至上午10时,华野即全部逼近敌团部外围。敌弹药殆尽,盐城援兵受阻,团长朱子原亲自督战,被华野机枪打伤手臂,朱即逃回团部。敌军团副见状,即请示是否投降,朱沉默不语,团副见朱默认,即下令投降。士兵闻令,立刻将枪械架在一起,各离枪三五米,席地而坐,拱手待俘。11时,华野进入团部大院,接收枪械,清点俘虏。
敌军主力被歼以后,但伍佑军政人员和自卫队仍不投降,有的继续顽抗,有的四处隐藏,叶挺、盐东县的民兵迅速前来挨门逐户搜剿。敌二区军事助理李天明先用枪打死老婆,然后开枪自杀。其余人员都相继落网。
在攻打伍佑的同时,十一纵三十一旅段焕竞、刘毓标部,三十二旅吴泳湘部,亦对南洋岸、上冈、新兴场、袁家庄、北门闸等据点发起攻击,至9日,诸据点先后被攻克。
由于伍佑、上冈等镇的解放,华野各部控制了盐城南北约80里的交通线。盐城的郝军已失去防御手足,龟缩在城里。至11日,华野各部均抵近盐城郊外四周,形成了对盐城的合围态势。
8月11日晚,曹荻秋政委发布“前指”的作战命令:十一纵四个团部署在城东、城南、城北,十二纵队一〇五团担任阜宁方向的警戒和打援外,其余各部负责攻打城北、城西、城西北。陈庆先司令员传达了管文蔚总指挥下达的“叶挺战役务必全胜,哪个团先攻进城就授予那个团‘叶挺部队’称号”的指示。
十二纵队三十五旅一〇三团,受命从城西北攻击。这里有敌军两个连和大冈、冈门两个区保安队及还乡团一部,共有步枪200余支、重机枪2挺、轻机枪12挺、迫击炮3门、手榴弹数十箱,还有鱼叉30把。这里围墙高约3丈,厚度9尺,城外是百米宽的开阔地,有一条二丈宽六尺深的护城河。团部研究决定:一营和二营为第一梯队,三营为预备队,由一营二连和二营四连担任主攻,并从二连抽调31名自愿报名的党员干部战士作为突击狄,待命出击。
11日夜12时,攻城部队集中了各种口径的大炮和轻重机枪,向敌阵地猛射。同时,派少数部队发起佯攻,侦察敌人的火力,敌人以为解放军已经开始攻城,慌忙乱射,还不断地打着红色照明弹,从而暴露了敌方的火力点。在侦知敌火力点分布情况以后,12日拂晓5时整,解放军突然发起攻击,猛烈的炮火摧毁了敌人大部分工事。在冲锋号声中,战士们越过公路,涉过护城河,从四面八方向敌人冲击。十二纵队一〇三团一营二连31名指战员组成的突击队,一下子就冲到了城下。一排长马标拖着负伤的右腿,只用四五分钟就登上了城墙,把红旗插上城头。这时,敌人的一颗手榴弹滚到他身边,他拾起刚要投回,不巧,手榴弹在手里爆炸,身负重伤的马标不仅没有后退半步,还坚持向敌人射击,结果,不幸中弹牺牲。突击队队长高简银见红旗插上了城头,边爬梯子边喊:“胜利就在眼前,冲啊!”可是,云梯被敌人推倒,他掉进河里。共产党员魏振邦,边爬梯子边投手榴弹,他见红旗被敌人炸倒了不顾弹雨冲上去,将红旗第二次插上城头,他一连刺倒两名敌人,自己不幸被侧面的敌人刺下城墙,他勇敢地再次登城,又被敌人机枪打中,他奋力投出最后一颗手榴弹。八班长共产党员罗荣,登上城墙刚露出半截身子,脸部就被敌人刺伤,他忍住剧痛,左手拼命把住城头,右手乘势抓住猛窜过来的敌人的腿,将敌人拉下城墙。随后,又翻身上墙,用手榴弹炸死了两名敌人,把红旗第三次插上城头,跌入城河中的队长高简银,不顾伤痛,率领剩下的4名勇士,也登上了城头。正面敌人的火力被压下去了,两侧的敌人又组织了两个连的兵力,疯狂反扑,他们一面用轻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封锁解放军后续部队的前进道路,一面向攻城突出队员投扔手榴弹。面对凶恶的敌人,攻城勇士们死死守住突破口,子弹打光了,就与敌人展开肉搏战。身负重伤的罗荣连续打倒了几十名敌人,表现了人民解放军的英勇气概。就在这紧要关头,一〇三团后续部队终于登上城头,象潮水一样冲进城里,与敌人展开激烈巷战,把敌人打得溃不成军。与此同时,十一纵队主攻南门的部队也突破南门,其他各部也相继攻克了东门和西门。敌师长李铁民见状,便带着一部分残敌退入城中的盐城中学,妄图依托围墙用重机枪阻击。此时,三十四旅旅长廖成美带领一〇二团赶到,他命令集中六〇炮于中午12点猛轰敌最后阵地。不到20分钟,敌阵地一片火海,九十一团三连乘敌人惊恐之机,猛插到中学后墙角的地堡群附近。敌人见大势已去,被迫从地堡里爬出来,举手投降。敌少将师长李铁民、四十二集团军少将副参谋长韩日明等34名军官鱼贯而出,举手就擒。国民党盐城县县长刘光沛化装潜逃,被民兵捕获。叶挺城在被国民党占领7个多月以后,终于又回到人民手中。
在叶挺城战役中,华东野战军先后攻克沿阜宁经盐城至刘庄通榆公路上及其两侧之重要城镇19处,控制该段公路200余里,收复土地800平方公里,全歼敌四十二集团军之一师及一个保安团、四十九师一个连,俘虏8220人,毙伤500人,总计8720人。缴获汽车24辆、汽艇3艘和大批武器弹药。随着叶挺城的解放,龟缩在城内的还乡团也被一网打尽,五分区南部的反顽化斗争从此出现了新的局面。、
9月6日,华东野战军之十一纵十二纵部分指战员和五分区地方武装两万余人在益林举行祝捷大会。华东野战军总部授予十二纵一〇三团为“叶挺团”的光荣称号,记集体特等功。一〇三团二连被命名为“叶挺连”,记集体特等功。突击队长高简银、队员马标、罗荣等授予“突击英雄”的光荣称号。十二纵队司令员陈庆先亲自为功臣授奖,政委曹获秋号召全体指战员提高战斗技术,学会夺取大城市、打大仗的本领。叶挺战役的胜利,标志着华中敌后战场全面反攻的开始。
为了前线的胜利,叶挺、盐东县委和县政府做了大量的后勤工作。据统计,共动员担架1400副,大小船只700条,挑夫500名,参加此役支前的民工共达10300人。
鉴于国民民党依靠通榆公路分割五分区的局面不复存在,中共华中分局决定五分区和十一分区合并,仍为五分区。同时决定撤销苏中、苏北区建制,成立中共华中工委、华中行政办事处及华中指挥部,工委书记陈丕显、办事处主任曹荻秋、指挥部司令员管文蔚。华中工委机关迁至射阳县藕耕塘,合并后的中共五地委隶属华中工委领导,地委书记万金培,专署专员茅蕴辉,军区司令员张秀龙。
节选自《盐城人民革命斗争史 1919-1949》
中共盐城市委党史工作委员会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