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2月16日,中共盐阜地委机关报《盐阜报》以《师兼军区发表反“扫荡”战役公报》大幅标题为题出刊《号外》,报道了盐阜区抗日军民英勇奋战10余日,先后毙伤俘日伪1040人,粉碎日伪又一次“扫荡”苏北计划,打得孙逆良诚部狼狈南窜一事。
自华中敌后抗日军民对敌展开声势浩大的局部反攻作战后,日伪遭受沉重打击,面临着垂死前的最后挣扎。为了阻止抗日军民的攻势,驻守华中地区的日本侵略军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重新调整兵力部署,以图作困兽之斗。1944年冬,日军在沿海实施所谓“决战措施”的防御部署,将连云港至温州沿线海岸,以上海为界,划分为南北两个“海防区”,调集兵力,增筑工事,同时加强陇海、津浦、宁沪、沪杭等铁路及长江沿线各要点的守备。并企图打通和控制淮河、运河及重要公路,以保障沿海及纵深地区的“安全”的交通运输。此外,为弥补沿海兵力不足和加强对伪军的控制,日军剜肉补疮,将驻苏中的伪第5集团军番号撤销,调12军项致庄部3个师前往浙江,将原驻河南开封一带的伪第2方面军孙良诚部调来苏北、苏中地区。1944年11月,孙良诚部自开封出动,其指挥机关率1个师经陇海、津浦路南下,窜入泰州,主力第4、第5军则沿陇海路直达海州。12月,在日军掩护下,孙伪主力窜入预定目的地盐城和阜宁地区,并汇合各据点日伪军,共万余兵力,积极准备对苏北地区进行“扫荡”,攻占盐阜区中心区益林、东沟、东坎。日伪狂妄叫嚣要赶出苏北新四军,进行全面“清乡”与强化治安,为了策应孙部接防和立足苏北,日军除在新浦增加数千兵力而外,又分别于新安镇、响水口、淮阴、湖垛等据点增设兵力。原驻盐阜区伪军徐继泰、潘干臣等部亦蠢蠢欲动,日伪大有向根据地扩展伪化之势。
孙良诚部窜至盐阜区后,极为骄横猖獗,大肆绑抢勒索、烧杀奸淫,给根据地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孙部经过滨海佑东乡时,牛、猪、鸡等牲畜皆被赶杀,犁、铲、锹、铣农具都被洗劫一空,激起了当地人民切齿痛恨。他们召开控诉会,向全区人民控诉孙逆暴行,要求新四军3师部队为受害百姓报仇,把这种“畜牲队伍”打垮,“抓住孙良诚要一刀一刀剐”。
为了打击孙良诚的气焰,保卫根据地建设成果,早在孙良诚进犯盐阜区前,中共盐阜地委即号召中心区人民要克服太平观念、妥协心理。在斗争中,实行在孙伪接防与日伪出动时予以沉重的打击的策略。孙逆接防后予以围困封锁,以阻其伪化企图。在具体斗争部署上,除进行备战动员外,民兵实行戒严,站岗放哨,盘查行人,捕捉汉奸敌特。同时实行空舍清野,特别在孙伪可能经过的市镇和交通要道,在孙伪袭扰可能到达的市镇和边区进行藏粮搬家,疏散物资,使日伪经过之 时一无所得,另外大力发展民兵,武装群众,以地方武装为骨干,开展群众游击战争,形成反“扫荡”的广大群众运动。
为深入动员全区人民投入反“扫荡”斗争,《盐阜报》特发表社论,号召“党政军民团结一致,抗日各阶层团结一致,同仇敌忾,为打击孙良诚与粉碎日伪向根据地侵犯的阴谋而斗争。盐阜地委发出《关于打击孙伪与准备反“扫荡”的通知》,要求全区抗日军民立即行动起来,特别是沿响水口至阜宁一线日伪南下必经地区的民兵自卫军,应立即进行抗日戒严,进行锄奸活动,东坎等市镇除实行疏散物资外,还要布置秘密工作和情报工作,以备这些市镇万一被日伪占领后,能继续进行有效的秘密斗争和内线斗争,要求根据地人民坚决反伪化、不缴伪捐,不供给孙伪粮草,不替孙伪做事,不进伪据点做买卖,坚决与孙逆斗争,反对妥协苟安。 在盐阜区加紧备战的同时,3师驻盐阜、淮海区部队根据军部统一部署对孙逆进行了军事上的打击。
1944年12月3日,孙伪配合日军65师团松川大队、南波大队、澄源部队之原田大队与伪潘干臣、吴漱泉、徐继泰部加上淮阴、涟水、阜宁、淮安、灌云等伪保安队分路出动,向淮海、盐阜根据地进行突击性“扫荡”,3师和苏北根据地地方武装、民兵随即开展反“扫荡”斗争。
首先沿日伪“扫荡”主力预定的开进路线,实施空舍清野,破坏交通,展开阻击、袭击,给日伪以迎头痛歼,进行了数十次大小战斗。l2月5日,阜宁城集结之原田大队及伪军约千余人出动北犯,沿途不断遭民兵和地方武装阻击。次日进占东坎,遭民兵预先埋设之地雷打击,当场炸死日军11人,日伪惊恐万状,不敢驻足街内。
12月6日,3师师部命令10旅(兼淮海军分区)和8旅(兼盐阜军分区),以迅速有力的动作,对灌云、阜宁之间的敌军进行打击。大伊山镇位于大伊山东,系伪军孙良诚部进入盐阜地区的必经之地。
10旅旅部决定集中第1、第2支队,以“牛刀杀鸡"的战法,速歼驻大伊山镇的日伪军。
7日晚,10旅旅长刘震、政委金明、副旅长覃健分别率三个支队,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向大伊山镇急进。22时许,各支队预定位置。8日1时30分,三个方向同时向镇内攻击。一阵冲杀之后,三个支队都攻人镇内。正在梦境中的日伪军被打得晕头转向,乱成一团,有的敌人连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被俘虏了。激战中,2支队6团政委、甲等战斗英雄陈建亭牺牲。 战斗至拂晓,10旅歼灭了伪保安两个大队、日军10多名和全部警察部队。为防止援敌围攻,10旅三个支队迅速撤出战斗。
孙良诚部进入盐阜区,必经位于滨海与响水之间的龚集,是伪军孙良诚部进至阜宁、盐城一带的通道。12月5日,8旅兼盐阜军分区22团、24团等部队在旅长兼分区司令员张天云、政委李雪三率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龚集据点。此战共歼灭一个伪保安队,毙伤日军l7名、伪军78人、俘46人,缴获长短枪95支及大批军用物资。
8旅兼盐阜军分区22团、24团等部队在袭击龚集据点得胜后,12月7日4时,立即进军包围了位于龚集东北的大四套,该据点驻有日军一个中队。旅长张天云决定:以22团为主攻;24团一部为助攻,一部为预备队。19时,8旅组织了突击大四套据点的奋勇队。20时,战斗打响。奋勇队的战士们首先冲入敌阵,向敌投手榴弹,用大刀与阵地前的日军进行肉搏格斗。队长王友发负了伤也不下火线,熟练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连砍倒五名日军。 22团2营在火力的掩护下,紧跟奋勇队之后,迅速地冲人敌阵。日军被新四军的进攻气势压倒了,纷纷败逃。奋勇队和后面跟上的指战员们一起向敌纵深攻击前进。日军死伤大半,支撑不住,狼狈地向东逃窜。此战,毙日军26人,伤38人,俘一人,缴获一批军用物资.
8日,8旅一部猛袭东坎西北之张集、大套一带,与日伪展开激烈斗争,直至白刃相搏,战斗进行一整夜,活捉日军4名,打死打伤日伪若干,尸体遍地。
11日,8旅一部进袭南窜之日伪,在天赐场以北与伪41师及日军一部,激战七小时,日伪增援反扑数次皆被击溃,伤亡惨重,狼狈逃回阜宁据点。另外,涟东地方武装在涟东、大程集、黄营一带伏击伪军潘干臣部。潘部遭沉重打击,不得不逃回涟水、淮阴据点。
全区反“扫荡”于12月结束。日伪原定通过“扫荡”使南波等部占领东沟、益林,实行抢掠;伪徐继泰部乘机恢复三套、小尖、王集等据点;阜宁日伪占领东坎,扩大伪化区,打通响水口至阜宁之公路交通等计划,经抗日军民英勇打击后,被彻底粉碎。此次反“扫荡”共毙伤俘日伪1050余名,缴获汽车一辆,枪支及各种军用品无数。在反“扫荡”战斗中,盐阜全区地方武装和民兵积极配合主力以及独立作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盐阜抗日军民反击孙良诚的斗争取得重大胜利,但也付出了一定的牺牲,新四军主力和地方武装共伤亡4OO余人。抗日英烈用血的代价,换来了反孙良诚南下“扫荡”斗争的胜利,粉碎了日伪的伪化阴谋,保卫了根据地建设和人民的生命财产。
在反“扫荡”胜利的鼓舞下,盐阜区地方武装和民兵更加积极地打击日伪,他们以游击战的方法拔除据点,伏击出扰伪军,开展对敌政治瓦解攻势,动摇伪军军心,使日伪军处于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阜东一区区队3O余人在陈庄附近和孙良诚部一个团遭遇,他们不畏人少,英勇作战,由于伪军在抗日军民连续打击下已成惊弓之鸟,因而很快即为一区区队击溃,缴获满载军用品汽车二辆,大车六架,活捉不少伪军。这次战斗在全区传开后,极大地提高了民兵和地方武装坚持斗争和争取斗争的胜利信心。
伪5军中,有一半系新兵,他们大多是冀鲁豫边区的农民,是被孙部南下之际硬抓来的。有些人在华北时,还是抗日模范班干部和青救会员。在盐阜区军民的政治攻势下,伪5军许多士兵因不堪虐待,纷纷逃亡或投奔新四军,伪军孙良诚部士气低落。
1944年底至1945年初,为迎接全面反攻形势的到来,盐阜区地方武装积极主动出击孙伪部。涟东独立团强袭大兴集伪据点,消灭伪保安中队、伪自卫团、税务所,毙伤日伪2O余,活捉近百。盐东独立团夜袭北洋岸伪据点,毙伤伪军13O余名。淮安独立团攻克淮安城外围伪据点板闸,全部歼灭伪保安中队第2大队杨文锦部四个中队,阜宁独立团活跃在阜宁城周围,阻击伪军出城抢粮骚扰,使伪军龟缩于城中而不敢越出城池一步。盐阜区抗日军民在军事打击孙良诚伪军的同时,又针对伪军兵员多从豫北裹胁而来,思乡厌战情绪严重等情况,展开政治攻势,策动他们反正,致使孙伪部队不断有人拖枪投诚,士气受到极大削弱。仅两个月时间,向抗日军民投诚、反正的伪军就达7OO余人。甚至有整营、整连的伪军投诚反正。
孙良诚部队在盐阜区屡遭打击,最终仅退缩于盐城、阜宁及其周围地区和盐城至阜宁段沿线狭窄地带,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战斗力受到极大影响。加之驻阜宁、沟墩、草堰口、湖垛、上冈等地的日军先后撤走,伪军失去了得力的靠山,更加惶恐不安。相反,盐阜根据地军民经过反击孙良诚的一系列战斗,解放了大批土地,战斗力得到极大加强,更增强了斗争胜利的信心。在上级党委的领导下,全区军民投入了对敌全面反攻的积极准备。
节选自《苏北有个盐城——盐城抗战史话》
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