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陈毅率部由苏南过江踏上苏北的土地并逐步立足于黄桥后,苏北即成立了文化服务社,也就是以后书店的雏形。不久,文化服务社派吴铭去上海购置图书。当时上海生活书店、读书产版社、新知书店得知这一情况,即联合与吴铭联系到苏北办书店。1940年9月,新知书店派汤季宏专程到苏北进一步商谈办书店的具体事宜,得到当时苏北泰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陈同生和中共泰县县委宣传部长俞铭璜的大力支持。之后,上海生活书店派出袁信之,读书出版社派出张汉卿,新知书店派出王益三人前往苏北。在苏北,他们又与生活书店派往新四军做发行工作的李培源、李忠等人汇合,在黄桥开办了苏北根据地第一个“大众书店”。
这个大众书店可谓“天之骄子”,它颇得陈毅的宠爱。作为一名儒将,陈毅不但擅于打仗,而且酷爱文化,读书、作诗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项必不可少的内容。为此,陈毅常光顾大众书店,乐而往返,一些中外文艺书籍更使他爱不释手。对他来说,也是在频繁的战争环境中的一种调剂。
当时大众书店的书源主要由上海地下交通线秘密采购运来。由于这条线路的畅通,使大众书店书的品种很多,有马列著作、毛泽东著作的单行册和鲁迅著作,有哲学、社会科学书籍,还有大量中外名著和文艺作品,如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高尔基的《母亲》、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普希金的诗集、茅盾的《腐蚀》以及郭沫若、巴金等人的著作。另外还有中国共产党办的报纸、刊物,如《新华日报》、《解放周刊》、《时事论丛》等,这在当时可谓十分丰富了。
大众书店迁移盐城后,在盐城西街落脚,称“盐城大众书店”,并挂有“盐城大众书店”的牌子。之后,苏北黄桥、海安、东台等不少地方陆续成立了一些分店。盐城的大众书店即成为苏北大众书店总店。盐城大众书店开张后,吸引了大量读者,不仅盐城购书者络绎不绝,苏北各地城镇乡村慕名前往者亦不乏其人。书店中,中国共产党的历史文献以及外国文艺作品应有尽有,在蒋管区和沦陷区看不到的以及冒着生命危险才可阅读的,在这里都可以自由阅读。因此,盐城大众书店知名度日增。盐城大众书店为兼顾到各种不同层次读者的需求,不断丰富、充实书籍,增加了不少大众通俗读物、生活常识之类的读物以及小学初级教材等。
苏北与上海虽相隔不远,仅一江之遥。然而由于分属“两个世界”,一个是根据地,一个是敌占区,因而当时在上海采购图书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经过多道封锁线,其中免不了险情迭生。盐城的大众书店在当时的情况下,能有那么多的书供应苏北读者,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书店的同志为此也煞费苦心,他们克服种种困难,多渠道搞书。他们曾在报纸上发布启事,在苏北根据地内征集民间藏书,以将一些散失在民间的一些有价值的书能够汇集到一起,以供利用。
1942年6月11日的《盐阜报》专门刊登了《大众书店求购藏书、旧书启事》;
本店因书籍来源缺乏,存书日减,而读者对精神食粮之需要至为心切。因思本区士绅、民众及工作同志所有藏书中,必有业经阅过而愿意割爱者。如能加以集中,公开出售,亦属供应文化食粮之善举,想亦为各界人士所赞许。故特登报征求售藏书及旧书……
盐城的大众书店,发行大量的抗战的进步书籍,为提高根据地军民的觉悟,引导他们积极投身抗战,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盐城的图书发行工作,同时也成为苏北抗战新文化运动中的一项内容,并且独具魅力。当时在盐城从事文化活动的大批文化人,成为大众书店的常客。大众书店的不少图书,为这些文化人的文学、剧目,美术、音乐等创作提供了大量的参阅资料。
1941年7月,日军占领盐城后,盐城大众书店化整为零,搬到农村。这时的大众书店成为名副其实的“战地流动书店”。书店的同志们活动在农村,直接为广大群众服务。有时遇到日伪军扫荡,他们就把书埋在老百姓的草垛里。敌人走后,即在老百姓晒麦场上铺上几块门板当作柜头,拉上一幅红布,书店就重新开张了。在险恶的战争环境里,书店的同志不避艰险,携带大批精神食粮,走遍苏北大地。大众书店及以后所形成的战地流动书店,在根据地所起的作用和影响有时是难以估价的。在苏北的一次战斗中,有一个连指导员受了重伤,被抬到后方医院,他在生命垂危时还紧紧抱住行军袋里的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样的情景,怎不催人泪下。
除大众书店外,盐阜区亦开办了不少书店,有板湖三友书店、益林新华书店、黄营青年书店等。这些书店还建立了相互间的书籍代销及转运的合作关系,形成了一个图书发行网络,使抗日的进步书籍得以多渠道的和根据地军民见面。当时根据地的书店还在自版图书扉页上印刷广告,全面地阐明书店宗旨是“为传播文化,努力于根据地文化建设事业,结合根据地当前斗争,为工农兵服务,编印各种通俗读物,供我党政军民文化食粮,并编印普通科学知识读物、群众教材及小学课本等”。
盐阜根据地的书店为传播抗战文化,丰富根据地军民的生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节选自《苏北有个盐城——盐城抗战史话》
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